有细小的声音。
那像是自他与那个麻烦家伙同行以来,常常听到的一首曲子。
那家伙说这曲子是自己作的。
「左左,你要是再不醒你就是猪。」讨厌的声音从上头传来,左岳很想叫他闭嘴,所以慢慢的张开眼。
除了那家伙之外,是个完全没看过的地方。
「醒啦!我想说要是你打算睡第二天也无所谓。」断筝取过桌上的干果,自顾自的啃起来。
为了不让他中途起来坏事,所以他唆使那个杀手一对他下昏药,让他直接睡到塞北来。
「这里是哪里?」左岳揉着疼痛的额际坐起来,不寻常的昏睡让他知道自己绝对有给人下药。
「塞北呀!不过很可惜我们可能不能分手啦!现在连房间都不给出一步。」他也很乖的配合他们,就是想知道『送命堡』在玩什么把戏。最好幕后所有的人都和当年灭门有关,这样他复仇会痛快一点。
「我们进了塞北?」
「对啊!你知道为什么吗?」断筝歪着头问道,「为什么你们都要来塞北?这里钉比较好玩吗?」
「塞北……算了,既然已经将你牵扯进来,我想有必要告知你一些事情。」他想,或许和他将接触的日轮剑有关,但是为什么他的行踪会暴露?还是先将部份的事情让他知道,避免危险,「你听过日轮剑吗?」
「听过。」而且应该拥有过,「日轮已经消失挺久,对吧!一把凶剑。」
「是,而我是奉皇帝的命令来取回日轮剑,听说日轮剑已经在塞北出现,而且行人要用它来叛朝。」中间的内情略过,他没必要知道这一些,包括皇帝所隐瞒的内幕。
「哇,那挺危险,皇帝就放你一人弧身来此?」喔!好皇帝。
「必要的时候可以用我身上的兵符。」塞北一带有驻军,他可以请援。
断筝沉默了一会,事实上与他猜想的几乎无异,他曾想过左岳应该也是寻找日月的众多人之一,不过听他说话的语气似乎又对日轮不以为意,而只是一项任务罢了。
「你知道日轮剑之外还有月见刀吧!」那同样消失的凶兵。
左岳看了他一眼,「知道,不过不在我的取回责任范围,我只要带回日轮剑就可以了。」一把剑就让他够麻烦了,他死也不想和那把刀打交道。
「若有机会也不想要?」断筝笑笑的问。
「不想,我有风剑就足够了。」风剑多好,又轻又利的,那莫名其妙的两只刀剑说不定还比不上风剑这般好使。
「这样啊!」抚着手上的弦,然后下意识的波动,流泄出熟悉的音符。
那曲子强而有力,仿佛是想将自己所有的不快都抛出去一样。断筝急速的舞动着双手,让那音乐又快又急的,像是要让人喘不过气来。
「断筝,住手!」给那声音迫的几乎窒息的左岳按住他的手,那筝琴上的弦受不住力量随即绷断。锐利的弦划破两人的面颊,滴落的血珠化开成圆在筝座上。
断筝讶异的望着他。
「对不起,我一时……」左岳尴尬的放开手,然后看见他脸上的血痕,「我不是故意的。」赶忙的用袖擦去那血,他好像时常不经意伤了他。
看了他半晌,断筝突然笑了起来,原本只是轻笑,后来却演变成蹲在地上捧腹大笑。
「你笑什么!」给他笑的更加不知所措,左岳喊道。
「没什么,只是想到这举动也有个人作过。」眼泪都笑出来了,断筝重新站起身子,依样画葫芦的帮左岳拭去血渍,「弦利如刀,痛吗?」他问,似乎看见那日师父落泪的影像。那冰山上,是报仇血恨之外他最牵挂的地方。
「不会。」
一片沉静,断筝只是定定的看着他,眸中有着紧复纷扰的思绪。
有那么一点时间,左岳想抬手抹去他眼中沉重的神色。
那不适合他。
门外突然传来声响,然后霍地打开。
「欸,你们进门不敲门的啊!」断筝对那两人喊道:「没礼貌的家伙!出去重来!」
那刚进门便给突然喝了一声,那两人当真出去。但没多久就立即踹门进来,两人都是给整了一脸铁青。
他们做啥那么乖听他的话?
「左左,你看他们好听话。」看着旁边忍笑忍的很辛苦的那个人,断筝一脸看似疑惑的表情转向那两个给他耍的人,「两位大哥,你们又来做什么,昨天我不是才去过,结果你们主人根本没出来嘛!」这两人很烦,昨天莫名其妙带着他去一个房间整整站了一个时辰,然后什么人也没见到的又把他送回来了。
「我们主人请你过去。」其中一个人冷硬的开口。
「你们主人是谁?」左岳将那还笑嘻嘻的家伙护在身后,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意图,但是他得设法两人的安全。
「与你无关,我们要找的是他。」那人看也不看左岳一眼,伸手就是要抓后面的断筝。
「欸,君子动口不动手。」抱着筝琴晃了一圈,就是没给那人抓到,「左左,我去去就回来好吧!」他奉出笑容。
「我与你去。」他们的意图不明,他担心断筝会吃亏。
「不用啦!他们要是想怎么样干嘛等你醒来。倒是你睡这么久一定饿了吧!」眸中波光流转,他看向那两个人,「喂,如果你们不请左左吃饭,那我就不跟你们去,看谁无法交差。」而他,最自豪的就是可以让这两个人抓不到他。这点昨天在屋子里他们已经用两个时辰的时间应证过了。
只见那两人一副咬牙切齿的精采模样,然后低声不晓得交谈的什么,其中一个人便走出去了,「我兄弟已经去帮他张罗饭食,请你跟我走吧!」要不是主人有交代他要完整如初的人,他们两兄弟说不好已经动手掐死这白痴了。
「也好,不为难你们。」断筝整了整手上的琴, 「左左,别轻举妄动啊!他们人多。」一眼看穿左岳的意图,他微笑的交代着。这人虽然谨慎,但是他对天命堡明显的似乎没用处,所以要小心看好他以免被宰。
「我知道。」左岳也顾忌他的安危,「两个时辰没回来我就自己找去。」撇眼见到风剑安然无恙的搁在一边,他想大概是断筝不知道又玩什么把戏才得以留下的。
「好。」
微微一点头,他含着笑容说道。
房门发出一声响,然后阖上。
**
「我说,你们主人这次不会又藏头藏尾不敢见人了吧!若是他长的实在不堪入目也没干系,只要戴张面具或什么遮丑不就行了,干嘛老要别人来他房间罚站,难不成站久一点他就会变得比较帅吗?还是他根本在准备易容工具,先将自己弄好看一点才不会吓到人。如果是这样我等无妨,反正为了我的眼睛安危起见嘛!不过若是他易容的手段不够精巧,那我觉得他还是不要出来的好,不然……」
他实在是很想将身后那个比鸭子还聒噪的家伙一掌打飞。
「进去。」走到中央那大房,那人冷着一张脸将房门打开。
那是个很大的房间,说的明白一点,里面装饰的豪华令人瞠目,珊瑚碎玉的四处排点;尚有价值千金的明珠金玉等等随处可见。
难听一点就简单多了:奢华没用。
断筝自动自发的找了张椅子坐下来。
最近怎么老是遇到这种没节没制的暴发户?
说着,就想起他的鹰,左岳说那鹰看来还不是很好,怕带着上路不方便所以先寄放在当地的军处,等回程时再取回便可以了。
「主人。」后面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喔!见不得人的家伙果然出现了,断筝凉凉的回过头。
是熟面孔。
「我们又见面了,小兄弟。」来人笑的挺獗。
「是又见面了,我想迟早的事。」断筝回笑给他,然后抱着筝琴站起来,「果然给我说中了对不,明人之前说暗话呀!张大哥。」都说他不会是甘于平淡主人了,还装。
张晏又笑了,他遣退那个手下,「那么你应该也知道我大费周章把你们弄来这里所谓何事了。」那日房中一谈与白日放鹰之举,他确定这小兄弟不简单,而且有过人的才能,不过见他涉世未深像个初出江湖之人,他便有了私心想将这千里马给留在身边,更别说另一个更重大的目的……
「一个是看上我,一个自然是你手上的凶剑。」轻轻动了一下琴弦,断然蹦出一点高音。
「聪明。」张晏激赏的看着他,「在我说出游说前,我先问你,你当真光拆字就能知道我张某人的意图?」
「两个月一次鹰赛,黄金五十两,就算你当真已经退隐江湖,那先前绝对非奸即盗。不过你看来又不像傻子能这样举办好几年,所以你绝对尚未退出江湖,而且还能准确的利用鹰赛作出障眼法遮掩你真正的目的。」他注意到的就是赏金方面,高到有点不合理,「还有就是我第一眼看到你就不顺眼,所以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信。」
「你果然很聪明,是一块良玉。」
「哼!」
那男人绕到他旁边,「你知道吗?你同你的母亲简直如出一辙,个性就像你爹一样傲慢恶劣。」他开口,果不期然立即接触到一道又凶又狠的杀人目光,「你说的没错,日轮剑在我手上,不过却是我以低价向一个猎户收取而来。」
「你知道我爹娘。」断筝眸光一冷。
「你的本名叫做恪玦泛,恪家第二子,当年所遗漏下的那个小儿子,有人见到你入了火场所以也当你死了,但是没想到你有命从那大火中残存下来。」张晏一字一句的说的清楚,「不过事后我要人再去探查,却没点到第二具孩子的尸体,手下只带回象征恪家夫妇与大儿子的玉佩。」他走过一个书架,从最底下的暗柜取出一个锦盒抛给他。
断筝打开那锦盒,神色更冷。
「那日放鹰我第一眼看见你,宛若恪夫人重生似的,虽然有些许不同,但是我张某从不看走眼。」他说道:「恪玦泛,我没说错吧!」
「你与当年的事有关?」取出盒子中的三枚玉佩收回袖中,断筝慢慢的浮起一抹笑容,噬血的笑容,「老实说,我会让你死的更痛快。」
「你误会了,当年的事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何况我与你父母还有一点交情,不然怎么会清楚你的事。」眼见他毫不遮掩的杀意浓升,张晏立即否认掉,「那之后我也四下追查日轮的下落,终于给我在一个经过拾起的猎户手上找到……」
「那与我无关。」眸光一转,屋内并没有那柄剑,「你寻找日轮是因为你的私心,聚兵反叛朝廷,所以你身后应该有个更大的人物对吧!不过看来那人似乎没什么用处,就算当真和你称霸天下大约未来也只是个娃娃皇帝。」这样就与左岳的说辞有相近了。
「你的确很聪明,让我不得不好奇当年救你及养育你的人是怎样的厉害之辈。」说话一针见面,丝毫不会给人扰乱。
「的确厉害,你们永远也比不上的高人。」断筝哼了哼,「如果你只是要我来听废话,恕不奉陪。」他整了整手上的筝琴,打算扭头离开。
张晏按住他的肩膀,「何必心急,你难道不想知道谁是真正的凶手,还有日轮剑到底在哪里。」见他回眸,他笑了,「我知道月见刀十之八九在你手上,不如我们可以合手,你报你的仇我也可以当我的王,等所有的事都解决之后我可以将日轮剑给你。」不过到时他相信也没办法离开了,男人在心底这样想道。
「凭什么我要听你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带着月见,早在十多年前它就已经和日轮一样失落,说不定它现在也刚好给哪个猎户拾到等你去买呢?至于凶手爱说不说随便你,我迟早会找出来……然后一个不留的全杀了。」断筝挥开他的手,语带个屑的哼着,「一开始我便说过,我第一眼看到你就不顺眼,所以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信,」想利用他,先去找棺材相风水再说吧!
张晏沉默了一下。
野马总是难甽服。
「我可以说凶手是谁。」
断筝挑起眉。
「既然你决意不与我合作,日轮剑我也不会让给你,而你已经知道我们天命堡的秘密,所以在我说出消息前你必须答应一个条件。」他从架子上拿下一个瓷瓶放在桌卜,「你只要有胆子喝下去,我不但说出幕后策动的凶手是谁,还放你和左岳两人离开……」
话还没说完,断筝已经抄起桌上的瓷瓶一仰而尽。
「说吧!」
**
房门被打开。
就在左岳算好两个时辰不见人影归来正想抽剑杀出去的时候,那门咿呀一声给人推开。
「断筝?」先前那两个被整的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前头那人将手上已经昏厥的人扔给他,而后面那人一脸铁青的将手上的筝琴毫不爱惜的随意弃置在地板上。
房门又被关起来,从声音上听是给上了好些锁。
不过重点都不在这边。
「断筝,你醒醒。」他用力拍着怀中那人的面颊,不过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接触肌肤上传来的温度高的吓人,像是烧灼似的。
他们究竟做了什么?
甩去脑中的想法,他将他抱起放到床上,然后从一边水盆打湿毛巾放在他额上。
「左左……」断筝微微睁开一点眼睛。
「醒了?你到底又做了什么,为什么会烧的这么厉害!」他按住他的手腕,脉相不似中毒,但血气行走却异常混乱。
「我的琴呢……」他说,声音微弱。
那是师父亲手给他做的东西。
「在地上,你现在必须要看大夫,我去叫那些混帐。」虽然他不觉得这些人会理会他们--不然断筝就不会这样子回来。
「不用……你只要在我手上划一刀……就会好一点……」该死的张晏,他原来是猜想那瓶中不离毒药,反正有小蓝的解药护身还不至于伤到,但没想到那心机深的家伙竟然给他吃这么歹毒的东西。
逆息,血气回冲。
「你又在说什么笑,你发烧与划一刀哪里相关,找死我可以成全你啦!」实在是很想给他一拳,看能不能将他的脑子打正常一点,「我先带你离开这里,然后找大夫。」他将风剑别到腰上,然后走出小厅捡起那张筝琴。
然后他又愕住。
那筝琴远比他想象来的重几十倍。
看来朴素简单的筝琴足足花了左岳大半的力气才拾起来。
要是这琴如此沉重,为何断筝带着它会如此轻松?
左岳诧异的将视线转向房里。
那令他诧异的人缓缓起身,沿着床缘想下床。
他立即冲过去眼明手快的扶住他,断筝脚步不稳的差点从旁边的桌子给他撞下去。
「谢啦……我就知道左左……不会弃我不顾……」扯出一个虚弱的大大笑容,「那主人答应两个时辰后放我们离开……你耐心一点吧……」之所以必须等两个时辰,断筝猜想那张晏必定是谨慎到会将屋内所有的东西都撤走,免的让人看出蛛丝马迹。果然是心机重的家伙,他必须好好想想张晏与这件事情的可能性。
凶手是……
他微微抬了眼看了身边的左岳。
他究竟是知不知道,若是知道为何还要帮皇帝取剑?
「两个时辰,到时你要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左岳怒吼。然后将他搀回床上。
「所以我说……你在我手上划一刀……别让血气逆流大急……」他伸出手腕,然后看着他,「左左……你不做我真的过不了两时辰……」他又勾出笑容。
事实上是两天,不过左岳这人实在是龟毛到欠砍,若是照实说他必定会磨蹭,不如马上刺激他算了。
「我知道了,你忍耐点。」抽出风剑,让那锐利的剑尖在白晰的手腕上留下一道血痕。
「嗯,」断筝闭上眼。
手上传来刺痛灼热,然后是液体从他体内流出的感觉。
令人发昏的痛楚和热力感随着血液流失慢慢减缓。
逐渐清明的脑袋也没刚才那样浑沌。不知道该不该联络往京城去的小蓝,小蓝对药类精明的很,这种东西百分之百不会被他看在眼底,不过他并不想放弃左岳这条线:
这条杀皇帝的线!
没错。张晏说凶手是皇帝。当年的暗诏他手上也有一份。
好一个张晏,暗诏都拿出来还敢说与自己没关系。他肯定也是参与的杀手之一,莫怪要他先喝下那药,原来只是想保住自己的性命。
没关系,早死晚死都一样要死,他到时会将他们全杀得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照他所说,他们也打算刺杀皇帝,原来只是想利用他,不过既然不相为合,那便表示他们都会出现在京城等待杀皇帝的时间。
那好。很好。
所有人都到齐了,一同下黄泉作伴也不孤单。
身边的人有了动作,左岳执起他的手点了几个穴口,然后撕下自己身上的一块衣科替他包扎起伤口,「好多了吗?」
「嗯。」坐起身,他点点头。这才瞧见半个床铺几乎都给染红。
「你失血多,气色很糟先别起来。」左岳皱着眉将他按回床上,「究竟他们对你做了什历?」对一个没什么武功的人下手也太过于狠。
「他不喜欢我长得比他帅。」
「断筝,我并不想揍你。」不过必要的时候他绝对会下手,一定会,肯定会!
「好吧!事实上是我不小心偷听到……他们要带着日轮剑去京城杀皇帝。」随便掰了一个理由,果然看到左岳的脸黑了一半,「我又不是故意偷听他们说话,他们还说什么皇帝灭了守护族,一定也并吞了月见刀之类的,然后我就被发现了。」他相信自己的演技,还有左岳这个直脑子的一定会上当。
如他所料。
「出去之后我会将你安置在镇上疗伤,我必须回京城。」
杀皇帝的确是最直接了当的,问题是他们要如何下手?
直接杀是最不智的行为,因为他们要面对整个皇家军队,就算真正杀成功也必定要大伤元气,此后整顿夺来的江山最困难。
也许是偷偷下手,然后宣称暴毙之类的……就像以来后宫妃子经常争位夺宠一般。
不过这手段必要的条件就是--
里头一定有一个人是皇帝最熟悉也信任的人,也许是皇亲手足都有可能。等皇帝一死,那位子便会轻轻松松的接过,后续只剩下整顿问题。这是不伤兵损将的一个办法,也是历代最多人用的办法。
「我同你一路。」
「不行!」左岳厉声的拒绝。
断筝泛出笑容,「可是,我怕死嘛!要先找一个高手巴着呀!」
「那已经与你无关,你待在这里养你的伤,今后我们不会再一道走了。」他回京城之后一定是危险重重,这小子跟着一定很快就会丧命。
他只要好好活着,他是这么想的。
「可是左左,我知道他们计画喔!你想我要是不快点找高手跟着,我应该连伤都不用养直接躺棺材就行了。」明说就是他会给人干掉就对了。
左岳果然如同他想的浮出难色。
「有危险我会乖乖闪旁边,好吧!」
断筝微笑的看着他,直到左岳点头。
「我就知道左左不会抛弃我。」
这句是他的真心话,他的确很喜欢左岳,也不希望失去这个山下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的明友,但是他要杀皇帝。
所以,总有一天他们会对上的。
最后,留下来的只有一个。
他希望。不会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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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月 第六章 天命难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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