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来是想骂你的。」石明光突然冒出一句话。
「那你为什么没有骂我?」官雁柔声道,内疚再加上对这个坦率孩子的好感,让他摆不出架子。
「因为我好像喜欢上你了。」说着,石明光不好意思的搔搔脑袋。
这个身材修长、比我略高的青年,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我好想永远待在他身边!
官雁有点惊讶,有几人能在见没几次面便说出明显表示喜恶的话语来?这个俗世上的人啊,早习惯了用含糊的字眼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情感,于是,揉揉石明光的头,官雁含笑不语。
「我叫做石明光,石头的石,明亮的明,光芒的光!」少年活泼的自报姓名,「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孩子问话莽莽撞撞的,连个贵姓也不懂得加,奇怪的是,我觉得这样的他可爱极了,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天真直率!
「官雁,我的名字。」微笑答道。
「小雁!」石明光兴匆匆喊道。
官雁愣住了,「不能这么喊我,你可以叫我官兄或直呼我的姓名。」
「为什么?」少年不解的眨眨眼,「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啊!」
「你是怎么称呼你的朋友的?你可以以那种方式来叫我。」
「你是说曹大富他们?我都叫他们猪头富、矮脚李,他们叫我笨石头。」石明光很是天真无邪的回答。
霎时,黑线爬上了官雁的额头,心想,真是一群无半点常识的富贵子弟!
「明光,你怎么叫他们我不管,总之你不能叫我小雁,我比你长几岁,你如此称呼于礼节不符。」
「礼节不符啊……」石明光一歪头,冲官雁傻傻一笑,「大雁!」
官雁额头上的黑线又多了几道,腿有些虚软,「你还是叫我小雁吧……」明智的宣布放弃。
我承认我永远也搞不明白这些恍如天外飞仙的纨绔子弟那颗脑袋到底是怎么运转的?
「小雁!」得到名字主人的许可,石明光兴奋的频频呼唤。
无话可说,官雁只好沉默以对,半空之中的乌鸦正在「呀、呀」飞过……
从那以后,石明光经常过来找官雁,随着时间推移、往来加深,官雁也慢慢由开始的讶异不解,转为欣然接受他的来访,同时,官雁对石明光的了解也逐步加深许多。
「小雁,这个字念什么?噢,我知道了,念『大声哭』!因为它比哭字多两个口,这么多人一起哭,声音肯定很大声!」
少爷,那个字是『器」,你这么念,它才会哭得很大声……
「小雁,这纸好软、好白哦,用来包蛋酥最棒了!」
可怜的纸!呃,这叫做出师未捷身先死吧?
「哇,这个砚台用来砸核桃再合适不过了!」
默……无言……
官雁发现,或许石明光在许多地方与其它纨绔子弟的确不一样,例如他天真直率、性格讨喜,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不学无术!
人的感情很奇妙,爱与憎、喜与怒之间很难有一条明显的界线,人的情感转变得很快,有时二人之间,世代仇家可以化敌为友、握手言和,恩爱情人可以情义两绝、反目成仇,这正是人心的奇妙之处。
因此,随着时光流逝、了解深入,原本只是有点小误会的官雁和石明光,两人之间的感情慢慢加深了也是很理所当然的。
对于官雁来说,初见时误以为石明光是骄横太岁的他,对石明光并无好感,可在往来的过程中,他逐渐发现石明光和其它的宦门子弟不一样,或许有些任性,或许有些不知深浅,但是本性淳良,在某些方面表现出的品格甚至比那些所谓的『人杰』更为高贵,不会欺骗、不会两面三刀,单纯天真,有时连他也不得不汗颜,渐渐地,他真心喜欢上了这个小少爷,不知不觉把他当成亲弟弟来看待。
在石明光这方面,情况则复杂多了,官雁视他为亲弟,他的感情却不仅如此,对于官雁,他抱有比对兄长更深的情感。
第一次见面就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揍的石明光,说实话,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但是很奇怪的,恼怒归恼怒,一面对那个文雅的布衣书生时,他却怎么也下不了手报仇,反而想去亲近他,『我要接近这个人!』每靠近官雁一步,石明光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内心在如此呼唤。
于是,他以报仇为借口进入官雁的生活,还好,解开误会后官雁没有排斥他,甚至默许他的频繁造访;慢慢地,越深入了解,他就愈为这个人所吸引。
官雁是个温和的人,说话做事慢条斯理,对人不卑不亢,看似温柔的他,内心其实很有自我原则,温和,却不容他人随意冒犯:和蔼可亲,遇到不平之事却会挺身而出;贫穷,却不愿接受他人的施舍:才高八斗,却不会瞧不起比不上他的人,明明是个书生,却比那些自谓行侠仗义的江湖人更有侠义之气。
石明光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就某方面而言,官雁,是他寻找己久的偶像,而他也以为他对官雁只是敬仰,可是,不知不觉间,他发现他的视线很难从官雁身上移开,官雁的温柔、偶尔的发火、衣裳飘飘的姿态、写文章时的凝神认真,完全攫获了他的目光。
这是对兄长的孺慕之情吧?
胡里胡涂的石明光感觉到了变化,但他不懂这种变化的方向代表着什么,只简单将其归为幼弟对长兄的仰慕,孰不知,他对官雁的情感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正慢慢开始变质……
铺纸、镇纸、提笔——一气呵成!
将笔搁回砚台,官雁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伏在案边、目不转睛盯着他的石明光,小小少年抱着小手炉,下巴抵着书本,眼睛笑弯弯的,醚成一条快乐的缝隙,不禁莞尔一笑。
这个孩子几乎每天都来,不管刮风还是下雪,他的到来把沉闷的寺庙生活搅得鸡飞狗跳,原本静寂如枯井的寒山寺成了一潭活水,一点一滴的,我和寺庙里的师父们一样喜欢上了这个看似任性,实则天真善良的小衙内,为他的无邪喜、为他的不懂世事忧、为他的莽撞怒,拥有一个调皮捣蛋的弟弟,感觉也不过如此吧!
「明光,你在看什么?」官雁搁笔问道。
这几天,明光一直盯着我看,仿佛要从我身上盯出个窟窿似的!
「看小雁你啊!」石明光回答得很顺。
「我有什么好看的?」奇怪回问。
「因为小雁很好看!」小雁的五官是很耐看的那种,看上去很舒服,教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这是什么奇怪的答案?
官雁失笑,「明光,这句话你应该对小姑娘说,譬如豆腐脑店老板的女儿,叫小……小翠是吧?」
「可是你比小翠好看几千倍、几万倍啊!」石明光歪着头,痴笑道。
呵……还是个孩子,明光成熟得晚,仍然未晓男女情事,其它人在他这个年龄,早一点的都可以抱娃娃了!
「小雁不相信我的话?」石明光皱起鼻头。
我是说真的,小雁比小翠好看多了,至少我看小翠的时候心头不会有小鹿乱撞的感觉!
「我相信。」官雁带着些敷衍应回道,随即将视线投回书本上。
还好石明光看不出来,真以为他信了自己的话,也就高兴了起来。
笑咪咪的,石明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小雁,是不是很快就开考了?最近街上好热闹,我家里也多了好多客人。」
省试将至,京城内汇集了全国各地前来赶考的英才学子,城内的客栈和酒楼也因此爆满,原本就很热闹的京城,随着大批学子的到来是愈加喧闹,青楼里的艳姬妹丽也更加频繁地弹起琶琶、唱出婉转的新词,以求吸引年轻学子的目光,期望遇上未来的进士爷,引为知音也好,如此一来便可以抬高身价,结为连理则为更佳。
「很快,再过三天就锁院了,拜访石大人的都是一些秀才书生吧。」与石明光来往久了,官雁也逐渐了解到对方的家世背景,所以很清楚这时候上门拜访的会是什么人。
「恩,小雁真聪明!」石明光夸奖道。
官雁一笑,考试快到了,学子们也开始忙碌起来,毕竟省试的考取并不完全取决于个人的真才实料,有时候朝中大员的欣赏、引荐,也是相当重要的因素,因此,在考试来临之际,绝大部分学子都会结伴轮流拜访文武百官,送帖递文,希望能给各位大人,尤其是主考官留下良好印象,只可惜,他不太喜欢这种待价而沽的方式,他不否认自己对功名利禄的向往,但是绝对不是透过这种形式,即使他自己无所谓,身为私塾先生的父亲也会打死他的。
「小雁,你搬到城里住好不好?这里又远又冷。」石明光挑剔的环视屋内,「听石忠说,赶考的学子们都在金榜客栈或相国寺住呢!」入冬之后,这里愈发寒冷起来,墙壁单薄又透风,即使升起火炉也抵挡不住寒意侵袭,害得我每次来都得事先把自己穿戴成一头熊!
「我没钱,住不起。」官雁回答得很直率,干脆拎出一个干瘪瘪的钱袋在石明光面前晃来晃去,以作佐证。
金榜客栈和相国寺是赶考学子的聚集地,经常有大官微服私访,期许慧眼识英才,从中挑选出未来国之栋梁,住进这两处的学子代表着比他人多出一考上的机遇,因此,学子们都抢着住宿:水涨船高,房价自然也高得离谱,可惜他囊中羞涩,就他那点银两,连睡柴房、马厩也不够。
「我有钱,我给你!」石明光得意一笑,从腰间抓出一个鼓鼓的荷包,这是娘给我的零用钱,不够的话我回家拿。」眼睛亮晶晶的,露出一副想讨赏的表情。
官雁一怔,视线从荷包移到石明光兴奋的脸上。 这个家伙根本没意识到他说了多么伤人的话……
轻叹一口气,官雁握拳轻轻在石明光的脑袋上捶了几下,「明光,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但是以后请不要再讲这种话。」
「为什么?」石明光一头雾水,「是不是钱不够?」他只能想到这个。
「笨蛋!」一不小心,拳头重重捶了下去。
「好痛!」石明光抱头痛叫,「我做错了什么嘛?」委屈道。
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什么都不懂!
官雁生气了,「少爷,虽然你以后可以透过荫补做官,但是好歹也要学点人情世故吧!」
一听,石明光眼眶含泪,抿成直线的嘴巴不服气地扭曲,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长叹一声,官雁像是抱娃娃一样的把石明光楼进怀里,于是,石明光便不客气地抓起他的衣服抹去眼泪。
得寸进尺的笨蛋!
官雁握拳又想给对方一下,怒火却被怀中人抽抽鼻子、摩擦胸口抚平了。
孩子气!
心一软,手自然而然放了下来;「明光,你告诉我,荷包里面的银两是你挣得还是爹娘给的?」官雁决定讲道理。
「当然是爹娘给的!」
不劳而获还这么理直气壮!
官雁头疼了,「是你挣的钱我或许会接受,但是如果是你家里给的,我一分都不会要。」
「为什么?我家的钱也是我的钱啊!」石明光听得胡里胡涂。
官雁耐心解释,「对我而言不一样,你的钱我可以认为是朋友的资助,但如果拿你家的钱,就代表接受施舍,我再穷也不会要别人的同情施舍。」
「我没有同情施舍你的意思,你乱讲!」石明光急了,上下跳窜,激动的喊道。
搂紧怀中像跳蚤一样跳个不停的石明光,官雁尽力安抚对方激动的情绪,「我知道你没有那个意思。」这种复杂的念头,就算你再聪明一百倍也想不出来,「只是你以后不要再说了,我不喜欢,懂吗?」
认识石明光以后,官雁发现他说话是越来越浅白,像『喜欢』或『不喜欢』这种表示绝对好恶的话,他以前根本不会说,但是跟石明光做朋友,他非说不可,因为这个孩子理解不了『还可以』、『不错』之类的模糊字眼,或许在他的脑袋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两者不可混淆吧!
「恩,虽然我还是不太懂,不过既然你不喜欢,我就不说了。」石明光好像有点明白了,抬起头摇晃着官雁的手臂,露出笑容,「那你住我家好不好?这祥就不用花钱了。」
讲了半天,这孩子还是不开窍!
官雁终于了解七窍生烟的含义,也明白了什么叫做朽木不可雕也,想发火,可一低头看到对方天真的表情,怒气瞬间化为无言叹息。
对明光,我没辙了,真不知该说他蠢还是单纯?
官雁郑重说道:「明光,如果你把我当成大哥,以后就不要再提了,虽然饮食差劣、住所简陋,但是我很满足,这是我的选择,我不需要任何人去改变它。」话我己经说得很重了……果然,明光的笑容僵住了,接下来会生气吧?说不定会使出大少爷的性子又哭又闹?
斗大的泪珠从大大的眼眶里纷纷掉落,砸到桌面上,溅起小小的水波,也重重砸在官雁心里,胸口忽而抽痛了几下,「别哭!」慌张抓起手帕往石明光脸上抹去,「对不起,是不是我说的话太过分了!」
好粗鲁,脸快被擦破皮了!
石明光把官雁的手抓下去,抽抽噎噎的说:「小雁,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太笨了。」反反复覆说着这几句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看到石明光鼻子通红、哭得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官雁的心是软得一场胡涂,别说石明光是有口无心,就算是故意冒犯,只要他止住泪,官雁一样可以原谅。
「好了,我知道,你别哭了。」轻声劝慰,其实明光所说的一番话并无恶意,是我太敏感了。
「我不哭。」说着,石明光胡乱抹去泪水鼻涕.
从前我用银两帮过很多人,接受的人对我都是感恩戴德,可是,小雁跟那些人的反应不一样,为什么会有差别?我不懂?只隐约知道小雁跟其它人不同,所以我也要以不同的态度对待小雁!
「明光,谢谢你的好意,以后我真的撑不下去的时候,一定会请你帮忙的。」官雁替对方擦去流至颊边的余泪,「到时你可不要推辞哦!」
「恩,如果小雁有需要,我一定会帮助你的!」破涕为笑,石明光认真的许下承诺。
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说哭就哭、说笑边笑,说话也不懂得留余地,可是,不得不坦诚,听到他的一番话后,心里觉得很温暖,呵……
「叩叩!」敲门声响起,两人齐齐向门口望去。
「官施主,请问你在吗?」门外传来稚嫩的少年声音,是寺院里的小沙弥。
「小师父,我在,请进吧!」官雁扬声道。
推开门,进来一个小沙弥,圆圆脸蛋、小小身躯,长得很清秀,大概是十三、四岁。
小沙弥进来后,先行个合掌佛礼,然后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官施主,刚才有人在寺门口交给我一封信,让我转交给你。」
「有劳小师父。」官雁领首接过。
在官雁拆信,看信的空档,石明光蹦蹦跳跳的跑了过去,拉住小沙弥的手,「悟空,我们等一下去后山摘梅花好不好?」往来寒少寺己久,早和寺里上上下下的大小沙弥混熟了。
小沙弥摇摇头,「小衙内,我今天的经还没有诵完呢,师父知道了会打我的。」
「不怕、不怕,我找大师父说去!」石明光笑嘻嘻地摘下小沙弥的僧帽,胡乱揉着他的光头,「咦,悟空,你还没有剃度?」脑袋光溜溜的,没有一个戒疤!
「明光,不得胡闹!」看完信,官雁一回头便看见石明光在亵读佛门弟子的无礼行为,连忙制止。
一听,石明光虽然嘟起嘴,不过还是听话的放下手。
悟空腼腆道:「师父说等我过了十六岁再给我正式剃戒,小衙内,我要回佛堂念经了,下次再一起玩吧!」朝两人又行了个礼,小沙弥有礼貌的离去。
「悟空好可怜,每天都要念阿弥陀佛,想玩都不能玩……」石明光非常同情小沙弥。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没慧根?」官雁将石明光拉回书桌旁,把小手炉塞到他手里,「拿着,别着凉了。」
石明光乖乖坐好,可没多久屁股又不黏凳子了,扭着身子去探看官雁手中的信,「小雁,是谁的信?字很漂亮呢!」信中的字形体修长、撇捺潇洒,转角却极为尖锐,温和中透露出冰冷,和小雁的字截然不同,小雁的字也很平和,但是多了一份开阔,意境大有不同!
「你懂得品字?」官雁惊讶道。
石明光不服气的说道:
「不要小看我,京城里最有名的书法大师柳容真,曾经做过我的书法先生呢!」
「看不出来。」官雁很不客气回答。
明光的字非常稚拙,笔划不成形,教出这种不成器的弟子,柳大师绝对会吐血!
嘴巴嘟成一朵花,石明光一张稚气脸蛋气鼓鼓的。
「好啦,别生气了,跟你逗着玩的。」官雁不敢再惹小祖宗掉眼泪,受苦的,心疼的,最后还是他自己,天底下大概没有一个哥哥比他更疼弟弟了,「这是我的一位朋友写的,他本来打算今天过来,可是身体突然不适,只好推迟了,真可惜,我还想把他介绍给你呢!」语气中带着些淡淡的惋惜。
「小雁的朋友?是谁?」石明光好奇问道。
小雁来往的朋友不多,能让他另眼相看的更少!
「你不认识的,他和我都是上京赶考的,几个月前我们在一家小酒肆相识,结果一见如故,说来也巧,这间屋子他也住过,后来他搬进城里将屋子让给了我。」要不然,我早就露宿街头,东京居,大不易啊!
想起好友的善举,官雁扬起了一抹微笑,他和对方是同一类人,都注重君子之交,平常不多来往,朋友有急难却会出手相助、义不容辞。
「你告诉我他的名字嘛,说不定我认识!」竟然让小雁笑得那么温柔,哼,那个人肯定不是个好东西!「快点说嘛!」
「好吧!」都这么大了还爱撒娇,我几乎都可以想象你白鬓苍苍、柱着拐杖继续撒娇的样子,「他姓钟,名润。」
「钟润?」好熟悉的名字啊……
石明光反复念着,突的击掌大叫:
「我想起来了,填词公子!」
「你怎么知道的?」青楼艳姬、风月之地的情事他怎么知道?这家伙该不会是个花花太岁吧?
石明光兴奋道:「我听罗衣姐姐她们说的,据说他填的词是上上之品,唱了他的词的歌妓马上会身价百倍,姐姐们都争着唱呢!」想不到填词公子竟然是小雁的朋友,太意外了!
「明光,罗衣姐姐是谁?」
吓,小雁的脸靠得好近,而且……咕噜……好狰狞!
「罗衣姐姐就是罗衣姐姐啊!」石明光吞吞吐吐回道。
「别给我装傻,说,你是不是常常去逛妓院?小小年纪不学好,看我打断你的腿!」
「没有啦!」石明光吓得猛吞口水,「罗衣姐姐是隔壁张大人豢养的家妓,我家后院跟他家只有一墙之隔,经常可以听到她们的歌唱和琶琶声,偶尔我爬墙过去找她们玩的时候听说的啦!」
「要打!不思进取,整天厮混于胭脂粉黛之中,更要重重的打!」
这要打、那也要打,那要怎样才能不挨打呢?
石明光苦脸哀号,索性拔腿就跑。
「做错事还敢跑?」官雁原本是开玩笑的,见状便假戏真做的追了上去。
霎时,小屋内一个跑一个追,尖叫声、欢笑声连成一片。
「呼,好累!」
石明光累得一头栽到铺着棉褥子的床上,跟着,追了快半个时辰的官雁也气喘吁吁地挨在他旁边躺下。
这小子跑得快、躲人又机灵,我怀疑是成年累月被人追着打练出来的!
「小雁。」石明光转头。
「恩?」官雁侧过脸。
两人面对面、眼对眼,鼻尖几乎相触,连对方的呼吸都能感受得到。
「我爹说过,如果不是喜欢一个女子到非要娶她的地步,就不要做出破坏她名节的事情,即使是青楼女子也不例外。」和小翠、罗衣姐姐都是闹着玩的,而且她们从来只把我当作弟弟看待。
石明光的表情异常认真,眼角眉间的稚气褪去,瞬间转变成成熟稳重的男子气概,顿时,官雁的心跳停顿一拍,在他的印象中,石明光只是个蹦蹦跳跳、爱玩爱闹的小弟弟,突然出现的稳重表情令他感到有点错夸惊讶。
「小雁,我好想亲你哦!」
正当官雁心绪紊乱之时,石明光认真的神态又悉数散去,恢复一副爱娇调皮的痴态。
「笨蛋,净爱开玩笑!」官雁使劲拍着石明光的头。
刚才心头出现的异样,是错觉吧……
「痛!」石明光脸朝下栽进被子里,「我是认真的!」被子底下传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官雁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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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书生与大少爷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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