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庆哥,找到陆仰了!」
才与来者的眼神一个接触,对方便伸手指着自己大喊,一副见到仇人的表情:「陆仰,你今天死定了!」
理也不理对方的叫嚣,陆仰的眼只看站在自己身旁,吐息急遽的谈明轩:「明轩,你真没用,才几个人而已,你竟然应付不来。」
「阿仰,」喘够了,谈明轩才抬头给了陆仰一个没好气的白眼:「你说的是什么风凉话啊?追你的那些人应该没那么好打发吧?」
「把他们都引到窄巷,就能一个接着一个的解决。」陆仰伸手戳了戳谈明轩的额头,脸上的笑容,是他一贯的嚣张狂妄:「用点脑子好不好?谁会白目到一次挑一群啊?」
谈明轩的眼不悦微眯:「陆仰,你欠揍啊?现在是闲聊鬼扯的时候吗你?」
「好吧。」无所谓的耸了下肩,陆仰才愿意办正事。转头打量方才追逐谈明轩的一票人,陆仰的视线,定在了带头的人身上:「林家庆,你还真他妈的没种,这么多个人堵明轩一个,怎么,这么怕他啊?」
「哼,随你怎么说。」名为林家庆的少年呸的一声啐了口唾液在地上:「我已经看你不顺眼很久了,今天,我就要把以前的帐全部都结清。」
「如果你有那个能耐的话。」陆仰脸上不屑的表情,将对手的怒气全数挑起,更别提他那些带着侮辱意味的话语:「凭你也想扳倒我?哼,别大白天的就做起白日梦,你不过是别人底下的一条狗而已。」
「陆仰!」少年怒喝,下一秒便冲向了陆仰。
于是,一场多对少的不平等斗殴,就这么无可避免的发生了──
无视对手的人数之多,陆仰的脸上写着不在乎,他正面迎向对手,一拳比一拳扎实的痛击在对方身上,动作俐落而狠辣,没有丝毫凌乱。
相较于陆仰的势如破竹,身上本来就挂了彩的谈明轩表现得差强人意,仅是掩护陆仰,好让他无后顾之忧。
被好好的保护在陆仰与谈明轩的正后方,季离面无表情的抱着花,立在原地动也不动。
看着从未见识过的场面,季离心中没有害怕,没有不安,没有厌恶,没有兴奋,他什么感觉都没有,只觉得,眼前的景象似乎和他不存在于同一个世界。
原来,这就是大人眼中的不良少年吗?
看着一票服仪都不整的同龄、同校国中生,季离对他们并没有多少反感,只是纳闷着。
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得出来,打架的原因,就只是一个「看不顺眼」──这样子的一个理由,就能让他们不顾毕业典礼、不顾下雨天的追着陆仰和谈明轩,只为了痛揍他们一顿?他真的无法理解这种想法、这种行为。
看不顺眼,不要看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痛打对方一顿?没有人有资格对他人并不影响到旁人的行为有所置喙,甚至群起殴打。
不过……
视线移动,季离的视焦,落到了打得正起劲,似乎很享受这种混乱的陆仰身上。
会造成这种事情,会引来这般麻烦,陆仰本身绝对脱不了干系,说真的,这根本就是陆仰自己找来的祸,如果他懂得收敛一点,说话不要那么的唯我独尊,态度不要那么的嚣张狂妄,行为不要那么的我行我素,或许,就不会有今天,以及与以往无数次相同的「今天」。
只是,全没了那些缺点的陆仰,就不会是陆仰了吧?
眼球随着陆仰挥出的拳脚来回移动,季离淡然的退了一步,以免妨碍到他的行动。
虽然那些都是缺点,但也相同的是陆仰的特色;他唯我独尊,但也的确有唯我独尊的本钱,他嚣张狂妄,但还是有不少人欣赏、折服他的狂傲,他我行我素,但还是有很多人愿意买他的帐。
如果没有这些让人看不过去,甚至是无法忍受的特色,陆仰的存在感就不会这么强烈,而他,也不会就这么牢牢的把陆仰这个人放在心上了吧?
虽然与陆仰认识的时间并不久,但是,季离知道,自己能记住这个人,甚至视他为朋友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虽然没有几个人知道,但他,的确是一个几乎和外界隔绝、与外界没有互动的人,这点,他知道,也很清楚,但没有改变的念头。
这是天性,而所谓的天性,就是一辈子都是这样子的性格,所以,他不改,也不强求,只是尽可能地让自己在限度之内和善亲切待人,让自己的性格不至于影响到旁人。
雨势,在战火正炽时忽然变大,如豆粒大的雨点,狂暴又猛烈地向下砸来,一视同仁的打在每个人的身上。
雨声大的吓人,雨势也是大的惊人,但,打在身上会发疼的狂雨,并无法让打红了眼的少年们停手,他们仍是不停的痛殴对方,没见到对方倒下前绝不罢手。
雷声隆隆,不是寻常的闷雷,而是响亮的雷鸣,伴随着的,是在瞬间点亮一片灰空的闪电。
雨变得好大。季离这么想着,因为,大雨几乎完全模糊掉了他的视线,让他很难看清眼前的景象。
在这种大雨天打架很危险。腾出一手抹掉脸上的雨水,抱着向日葵的季离走向正前方。
「陆仰。」走近了陆仰,季离放大了音量喊他。
听见了季离的声音,打得正在兴头上的陆仰不得不稍为停手,退到了季离身边:「怎么不去后面躲好,你想被打啊。」
「再打下去很危险,雨太大了。」再度伸手抹掉遮蔽视线的雨水,季离的语气平静如常:「如果有闪电打下来,你知道那种后果。」
「嘿嘿,了不起大家一起当焦尸,谁也没占谁便宜。」陆仰的语气,清楚的表达出他不以为然的想法:「季离,别担心,我们的运气不会那么背。」
「陆仰。」季离不赞同的看着陆仰,摇摇头。
「好啦好啦。」撇撇嘴,陆仰知道自己妥协了,伸手拍拍季离的头,陆仰重新加入战局:「马上就解决他们,你等一下,顶多五分钟。」
狂妄的家伙。季离抿了下唇,却不再有意见;在与陆仰相处的这段时间,他知道陆仰是个说到,就绝对会做到的人。
五分钟……抬首望向天空,季离眯起眼。
这阵雨在短时间之内好象不可能变小……不晓得这雨会不会下一整天?
被大雨淋得浑身刺痛,季离低下了头,任雨打在他无衣物遮盖的颈背上,开始思考回家之后的读书计划。
突地,打得正激烈的战场,爆出了陆仰怒极的大吼:「妈的!林家庆,你他妈的太卑鄙了!!」
陆仰的大吼,引起了季离的注意。
卑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无好奇的抬起头,季离却发现自己不知在何时已身陷战区。
还反应不过来,一名陌生的少年与陆仰便同时往季离的方向撞来,而那名陌生少年的手上,拿着一把弹簧刀。
原来如此。季离明白了陆仰之所以动怒的原因,也退了几步,以免自己碍到别人的路。
「陆仰!去死!」持刀少年这么喊着,也以千军万马之势冲向陆仰,眼见就要把刀往他身上捅去。
不想拿肉身挡刀的陆仰侧身闪开,却没注意到自己的后方还有个人,还有个他始终都护着的人。
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把刀,完全没入了季离的左上臂。
就像是录像带的暂停画面似的,陆仰、持刀少年、追在少年身后的谈明轩、所有目睹这一幕的少年们,全部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其中,也包括了还搞不清楚状况,却莫名被人捅上一刀的季离。
很痛!真的很痛!
手上的向日葵掉落一地,瞪着刀身完全没入上臂的弹簧刀,季离疼得几乎掉泪,但他没有伸手把刀子拿下来,他知道,把刀拿下来他会严重出血。
持刀少年傻了眼,没想到自己的刀会刺到不相干的人身上。瞪大了眼看着那把刀,再看向脸色痛得发白的季离,他眼睛眨了眨,有点不敢相信。
陆仰完全傻眼,没想到季离竟在自己的身后──怎么会!季离不是应该躲在更后面的地方吗?!为什么他会在他身后!!
理不清是什么样的心情,脑袋完全乱成一团的陆仰,一个箭步的跨到季离身前,视线来回在他的上臂与脸庞,脸色并不比季离要好到哪去,同样白的吓人。
忽然,啊的一声,似乎彻底体认到自己闯下大祸的持刀少年发出了惨叫,拔腿就跑,而他带来的人见苗头不对,也跟着跑了。
瞪着远去的背影,陆仰知道自己想杀人,也决定要这么做。
他们竟然伤了季离!!他们竟然这么做?!该死!全都该死!!
「明轩!」陆仰大喝,眼中的怒火是谈明轩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狠厉:「快把季离送到医院!!快!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我知道了。」知道事情的严重度,谈明轩扶抱住季离,准备随便在路上拦一台车去医院。
「陆仰……」痛得直冒冷汗,季离还是勉强自己开口说话。
「对不起!」陆仰的眼里,自责、心疼、忿恨、痛苦、恐惧的情绪混乱交杂着,深沉得不像个少年:「是我连累你,对不起。」
季离缓缓摇头,眉因手臂传来的痛而皱得死紧:「你要去哪……?」
这样的陆仰很陌生,不是他所知道的陆仰……眼前的这一个陆仰,他的眼神有着不顾一切,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我要杀了让你受伤的混蛋。」陆仰咬牙切齿,语调极沉、极恨、极为嗜血:「明轩!季离就交给你了。」
「我知道了。」才应声,陆仰便奔往持刀少年们离开的方向,才转眼就见不到人。
不过,季离还来不及说什么,谈明轩便已从大马路上拦到一台车,很幸运的是辆出租车,所以,不用多费唇舌的就能上车,并赶往最近的医院就诊。
咬牙忍着剧痛,季离从头到尾都没掉下一滴泪,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忿怒的陆仰,看谈明轩的样子,他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希望,陆仰不会真的杀了那个误伤了自己的人。
在被火速送到急诊室之前,季离的心中,只有陆仰当时向自己道歉的眼神。一种既自责,又痛苦的深沉眸光。
夜,窗外的雨随风打在窗户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坐在书桌前,被雨声扰得无心念书的陆仰,一把推开椅子,倒头就往床上躺。
房间是黑色系的,除了墙与天花板是米白色的以外,其余家用品清一色的黑,也全是强调机能性的俐落干脆。
黑色,陆仰喜欢的颜色之一,同时也是最适合他的颜色。
那天,雨下的也很大,比现在还要大……
闭上了眼,陆仰的思绪,又回到了季离被人误伤的那一日,脑海里,第n次浮现出季离虚弱苍白的模样。
心,狠狠揪紧!
每每忆起季离当时的模样,他就恨!
他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注意到季离就站在自己后面,也恨自己为什么要躲开,更恨自己为什么会让季离因而受伤!他恨!他好恨自己当时的无能为力!
发狠的重捶墙壁,痛的,不只是陆仰的拳,他的心──更痛。
都是他的错!如果,他多注意一点,甚至只要回头看个一眼,季离就不会挨那么一刀!季离会受伤都是他的错……不晓得,他现在好不好、在做些什么?
望了眼书桌上的闹钟,时针与分针显示出的时间是九点四十五分。
这个时间,季离应该待在家里念书吧?毕竟他的手都受伤了,不可能还待在牛肉面店里工作。
念书……不晓得,季离能不能考上他想念的蔚心──一定可以!以季离的实力,考上蔚心应该不会是问题。
如果季离考上蔚心,那么,他就非得考上毅心的高中部不可……距离蔚心学园最近的学校就是毅心,如果季离考上了蔚心,他就非进毅心不可,如果不这样子的话,他大概就没有办法再见到季离一面,升上高中之后,他们两个人要见面就不会像国中那么容易了……
季离……
猛地翻坐起身,陆仰拉开书桌最下方的抽屉,从各种考前整理的讲义夹层里拿出一张护贝过的相片。
再度倒回全黑的单人床上,陆仰细细的以指描绘相片中的人儿。
相片的主角是季离,背景是校园死角的大榕树下。相片里,有季离也有他。
眸光微敛,黝黑不见底的两潭深湖,漾开了暖暖的涟漪,偏厚的唇,亦轻噙一抹柔柔的笑。
季离向来不爱拍照,就连毕业当天都没拍,这张照片,是他在毕业的前几天拜托明轩帮自己拍下,就趁季离和自己聊天的时候。
没错,这张照片是偷拍来的,就连季离本人都不知道有这张照片的存在。
至于,他为什么要偷拍季离,他也不知道──当时,只是因为他突然想到自己似乎没有季离的照片,然后,因着一个冲动、一个念头,所以,他找了明轩帮自己偷拍。
或许,他潜意识里,就希望自己时时刻刻都能够见得到季离吧?因为,他喜欢季离,非常、非常的喜欢他。
在那天晚上主动送季离回家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是喜欢季离的,所以在那之后,他才会不嫌麻烦的每天抓季离一起吃午餐,不过……他没有想到,他对季离的喜欢,会是爱情的喜欢。
在季离被人误伤之前,他一直认为自己对季离的那种好感,是对同性朋友的欣赏、喜欢,可是,直到季离因他而受伤,他才察觉到自己真正的情感。
他,爱着季离,以一个男孩子的心态,爱着另外一个和自己有着同样身体构造的男孩子。
他很确定,他对季离的好感、对季离的喜爱是属于爱情,而不是友情的喜爱。
如果是好朋友;就像明轩,若是他因为自己而被人伤了,他会生气、会忿怒、会担心、会自责,但,那种感觉,不会像当时季离被伤时那么样的强烈,而且……不会有恐惧。
在季离被伤的时候,他真的很害怕,他害怕自己就从此失去季离,再也见不到他──幸好季离没伤到神经,否则,他真的会忍不住动手杀人。
感谢当时心血来潮的找了明轩偷拍季离──幸好他这么做了,这样子,他才能每一天,每一刻都能见到他的人,也才能熬过每天无聊的要命的考试准备期。
好想见他……
自从季离受伤之后,他已经将近十天都没有见到他的人了,他好想见他,尤其在察觉到自己对他的情感之后……想见他,就算只有几分钟、几秒钟也好──照片里的人不会对他说话,不会对他微笑,更没有像是猫毛一样柔细的头发!
想见他,真的好想……距离考试只剩下一个礼拜,可是,他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他要见季离一面,就是今天,就是现在!
支起身往桌面一看,时间是十点;还不算晚,这种时间,季离还没睡,打电话过去也不会吵到他的家人。
抓起摆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与机车钥匙,行动派的陆仰随手套了件薄外套,推开房门又反手甩上,人便三步并两步的往自家大门走。
一阵悠扬的电子乐音在陆仰穿好鞋子,打开自家大门时响起。
楞了半秒,陆仰才反应过来,响的东西,是自己的手机──他忘了前几天明轩过来找他的时候,因为闲着没事干,竟然拿着杂志对照,帮他的手机输入了SHELA的love
again,也硬是把他的手机铃声改成这一个。
「喂,找我干嘛?」看了眼冷光面上的号码,陆仰没好气的按下通话键,想知道谈明轩在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做什么。
(念书念得烦,想来骚扰你一下。)传来的,是谈明轩带着笑意的声音:(怎么响这么久才接电话?忘了自己的手机铃声换啦?)
「姓谈的,你是欠人扁啊?就为了这种无聊事打过来?」走出大门,缓步至停放重型机车的地方,陆仰跨上了车。
(哎,阿仰,你真是乱无情的欸,我就是因为无聊的要死才会打来找你哈啦咩。)谈明轩无所谓的笑着,不把自己的行为当成一种对别人的骚扰。
「少装可爱,要哈啦找别人去,我很忙。」换了左手拿手机,陆仰将钥匙插入钥匙孔,发动机车。
(你要出门?)在彼端的人听见了摩托车的发动声,语调好奇微扬:(晚上十点了,喂,当考生的,念书不念书,想去哪尬车?)
「不是。」捞起挂在把手上的安全帽,急着出门的陆仰有些不耐烦:「我要去找季离。」
(你要找季离?)对方的声音诡异扬高,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你干嘛?」谈明轩的语气,让陆仰有些纳闷:「我不能去找他啊。」
(喂,阿仰……)谈明轩的声音迟疑着:(你不知道季离搬家了吗?还是,你已经知道他搬到哪了?)
「搬家?!」没想到会听到这样子的讯息,陆仰瞪大了眼:「你说谁!」
(季离呀。)谈明轩理所当然的说着:(我听别人说,他好象在两三天前就搬走了,不过,没人晓得他搬到哪里。)
「你听谁说的!」季离搬家?!怎么可能?季离如果搬家,应该会告诉他一声才对,怎么可能连个招呼都不打的就走?!
(忘了。)谈明轩的回答很不负责任:(阿仰,搞不好这个消息是错误的也不一定,你先不要那么激动好不好?)
「我过去一趟就知道是真是假了。」没心情管消息是真是假,陆仰的心中,只想确定季离究竟还在不在他所知道的那个房子:「再见。」
才说完,陆仰便结束了通话。收手机、戴安全帽、发动油门,所有的动作一气喝成之后,心急如焚的陆仰,便以时速九十、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消失在柏油道路的尽头。
原本十五分钟的车程,硬是让陆仰在七分钟之内赶到。
直到见到了熟悉的巷子口,陆仰按捺下焦急慌乱的情绪,逼自己缓下过速的车速,将时速减至三十,慢慢骑到季离的家门口。
然后,映入陆仰眼中的,是贴在门上的红纸,全开大小的纸面上,以黑字清楚写着「待租」二字。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喔,有的,还有这间房子所有者的联络电话。
季离搬家了!
一个恶耗般的讯息,像是雷殛一般的劈入陆仰的脑中,让他不得不相信季离已经离开的事实。
季离真的搬走了,连一声招呼都没打,就这么走了……
走下摩托车,陆仰左臂抱着脱下的安全帽,一步、一步的缓缓走到季离的家门,怔楞着、茫然着。
明明,已经约好在考完试之后,要一起出去玩,不是吗?为什么,连一声通知都没有,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搬家了?
明明已经说好了,不是吗?为什么……为什么不遵守约定!
猛地握拳,空着的右手让铁门发出轰然巨响,陆仰的表情,犹如负伤的野兽。
该死,为什么不声不响的就搬走了!
咬紧牙根,陆仰的眼神充满着痛苦,不愿相信自己在季离心中,连一点点的地位都没有。
转身背向铁门,陆仰全身轻颤,像在忍受极大的痛苦一般。
他们是朋友,不是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搬家了,却连一声都不告诉他?难道,对季离而言,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背贴着铁门,陆仰颓然的滑坐在地,茫然的神色,像极了被主人拋弃,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儿。
季离……
扔开安全帽,将脸埋葬于掌心,点点温热咸水,自指与指的缝隙之间溢出、落下。
已经没有机会了……这一份感情,已经没有机会对季离说了吧……
蜷曲的背脊一耸一耸,陆仰,就这么在已经人去楼空的大门前坐了一整夜,直到旭日东升,他才起身离开。
过了两天,在脑袋终于能冷静下来思考后,陆仰才赫然发现,自己,从来就没给过季离任何联络自己的东西,不管是家里电话、地址、手机、E-mail,他连一样都没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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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情困爱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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