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还真有点冷啊,何春花穿好了衣服,将炕收拾了一下。隔在中间的帘子一滑到角落,整个空间看起来就亮堂多了,先热水,用冷水洗脸还真不适应。
何春花将自己收拾好了,当然,梳头的时候她费了很大的劲儿,最後没有办法只好编了两条大辫子盘在头上,用红绳一系了事儿,再复杂的她不会了。处理好自己的一切,又找来另一只木盆给她便宜相公也打了水。从今天开始,两人所有的用具都要分开,直到他病好为止。
这个病男人看来是个爱乾净的,看到洗脸水端上来总算是给了点面子站了起来。
男人将手伸在盆中,一怔。竟然是热水,娶她进门两个多月了,就算给他打水也是冷的,多半还是他自己出去弄冷水洗的。稍稍看了她一眼,见此女正傻傻地看着他,不由得心中冷笑,将脸洗好、擦过脸後,青盐与杯子就被递了过来。男人默默地接过来,今天伺候得这麽好又打算做什麽?记得上一次,她在自己的药碗里下了毒药。
但他也没有多说什麽,他接过来漱了口,然後准备自己整理头发。
「我来帮你吧,你一定没有力气吧,过会儿一定要吃饭,知道吗?」何春花毕竟在医院实习过的,所以伺候病人的态度要友好这点还是记得的。
不过何春花也不太会整理头发,她只能打开了男人之前随意绑着的头发,将那一头青丝梳开,然後又按照原来的样子绑好。一边梳着,一边嫉妒,明明是个病人为什麽头发会这麽好,摸起来又柔又顺的很舒服。
人比人真的气死人,所以为了不把自己气死,何春花向来不会太钻牛角尖儿的。为男人梳好了头发後,何春花将东西收拾出去就开始做饭,来到这里後她会做的只是玉米粥而已。今天早上她也做了粥,而且还加了药,这次一定不能让他再倒掉了。
做好了这一切,何春花又将柴放里一些,为的是将房间烧得更暖和些。结核杆菌最怕温热的环境,这点小知识她还是知道的。
在厨房中何春花自己先喝了粥,明明很饿,可是这东西她也喝不下去太多,虽然纯天然的东西很好,可是无论谁连喝了三天都会喝不下了。
之後何春花端着粥来到了房间之中,将粥一放,笑着道:「喝粥了,今天只能吃这个东西,等过会我去镇上买点米回来。」她也不知道那些钱够不够,但是应该可以买点东西回来吧。
这女人态度可疑,从刚刚开始一直让他喝粥,这粥里又有一股怪味儿。男人看了那粥几眼,心中苦笑,为什麽自己得病之後,所有人不是躲得远远的,就是想着他早点死呢,上一次她没有害成,这一次换了张笑脸来骗他吗?
算了,就如她们的愿吧,反正他也被这病折磨得够了。男人端起了碗,这一刻对生命已经没有一点留恋。
好痛快啊,竟然也没怪说难吃,几口就喝完了。一看到她便宜相公这般听话,何春花可以说是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然後痛快地收拾了,道:「够不够,要不要再来一碗?」
结果对方连看她也没看一眼,默默地望着窗外去了。
何春花也没在意,只道:「那我去镇上了,过会你没事的时候就到外面坐一坐,晒晒太阳对治病有好处的。」没指望对方会回答她,何春花说完就出了门。
何春花到外面提了个篮子站在路边等着,因为每天都有去镇上的人路过这个路口,她只要跟着就走不会错了。
不一会儿果然过来两个人,她不认得,看他们走过去就默默地跟在後面走着。突然一只手拍了她一下,道:「春花,我叫了你几声都不应,魂丢了是吧?」
这个声音何春花再熟悉不过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当初她刚醒的时候,这个人正在向她的便宜相公要赔姑娘的钱,而且连自己女儿的屍体都没看一眼。对,这人就是原主何春花的老娘田氏,一个典型的农家刁钻妇人。
「娘。」何春花无奈,停下来叫了一声就继续向前走。真是出门没看日子,遇到煞星了。
田氏没少在那个病女婿手中得便宜,这时候看到女儿似乎要去镇上,就问道:「怎麽,是不是你家那位要死了,去办什麽纸钱之类的啊?」
田氏声音虽压低了但也不小,正好给前面那两个老实的汉子听在耳中了,不由得同时皱了皱眉,心想这田氏真不是个好东西,竟然盼着自己的女儿守寡。
何春花却计上心头,道:「娘,他有名字的。」
田氏哼了一声道:「好好好,那个余涵是不是病重了?」
原来他叫余涵,後面的那个字是含呢,还是寒呢?不管了,这以後是不是可以叫他名字了啊,不用那麽别扭地叫相公真是太好了。何春花知道了余涵的名字很高兴,但是表面仍冷冷地道:「他没事。」
「那你去镇上做什麽,有钱就拿回家孝敬你爹跟你娘我,何必给那个一脚踏进棺材的男人用。」田氏哼了一声,怎麽余涵还吊着一口气不下去啊,刘地主那边可还等着这丫头过去给他做第五房的姨娘呢。
何春花是不知道田氏心里所想,如果知道早已经跑了,不过现在她还要装人家的女儿,所以只是一路听田氏各种唠叨,各种向她要钱、各种盼着余涵早死等等。
何春花脾气好,反正要钱不给,要咒人家死,人家活得好好的你有什麽办法。最後田氏看她油盐不进的也怒了,大声道:「走、走、走,你就知道走,我和你讲了这麽多,你怎麽就没长点心。」说着就使劲戳了何春花的额头一下。
何春花退了一步,她心里明白田氏就是想将自己去镇上买东西的钱要下来孝敬她嘛,可是钱没了她花什麽,本来就不多。以前的原主怎麽做何春花不知道,现在她还想好好活着呢,於是幽幽地道:「娘,你想饿死女儿吗?」她自小就是软绵绵不争的性子,即使讲话也是软软的没有什麽威胁力。
田氏哪会听,更加变本加厉地大喊大叫:「你这个不孝女,我白养你这麽多年了,嫁了人就连自己亲生爹娘都忘记了,我怎麽生了你这麽个女儿。」说完就要动手打。
哎呀,这可不行,何春花虽不擅打骂,可是躲还是要躲的,这打在身上有多疼啊。她一闪身就向前跑,边跑边道:「娘,你这是要打死我吗。」
这一闹,前面走着的两个爷们儿看不下去了,她们的对话多多少少也落入了他们耳中一些。有一个年长的就走过来道:「我说田氏你就消停一下吧,瞧着女儿家困难,你不帮忙也就罢了,这还追着要钱是怎麽说的呢。」
田氏插腰道:「怎麽着,我管我女儿,你一个老爷们儿凑什麽热闹,关你们家老杨家什麽事儿。」
杨大叔也是个直性子,道:「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再这麽闹,那我就要去里正那里说道说道了。」
里正是杨大叔的叔叔,所以田氏心中一凛,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哼了一声,白了缩在一边的何春花一眼後转身就走。
而何春花使劲儿地眨了两下眼睛,我什麽也没干啊,你瞪我是为了哪般?不过她还是冲着姓杨的两个男人点了点头,小声道:「谢谢。」不是她到这里是准弱势群体,而是她本来的性格就是如此。
何春花一向是以和为贵,实在不能和平处理了那也是找有关部门处理,一般是很少与人争强斗狠的。倒不是怕,她就是有一个毛病,一着急就结巴,一结巴就越着急,最後就算急哭了,有时候话也没讲明白。
杨大叔点了点头,继续带着儿子向前走,不过倒是觉得这何家三丫头还真与过去那点火就着的性子不同了。之前替儿子说亲的时候也考虑过她,可就是因为她能干是能干,但是太缺心眼儿,性子直,有什麽说什麽,还极为听田氏的话,只要田氏开口,她就会像点着的炮竹一样和别人打架,这一来二去的,名声也臭了。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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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药成婚 上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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