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 妆娘 卷二 V第六十章[11.04]

  「刚开始的时候,司马什么都不会,连吃饭都比一般人慢,馒头都嫌拉嗓子,衣服也不会洗,破了也不会补,而且脾气还不好,很不招人喜欢,时常引起别人的不满,常常和别的兵打架,被长官处罚了好多次,每次都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见他年纪不大,又不会照顾自己,就顺手照顾他一下,顺便帮他洗衣服,他衣服破了的时候帮他缝一下,别人不愿意和他一起训练,我就和他一起,渐渐的,他也就和我成了朋友。」
  宋大山说到这里,似是回忆起了那时的时光,微微笑了,「那时候,我劝他的话他也能听下去了,渐渐的也不再打架惹事了,反而乖乖地训练做事。每次上战场,我们俩都互相配合帮助,我帮过他他也帮过我,还在一起立过几次小功。」
  黎茉听得入神,忍不住问:「后来呢?」
  「后来,几年时间,他从小兵士当上了什长,然后又当上了百夫长,我离开的时候,他立了一次大功,就要被升为骑都尉了。」
  司马浩然升得倒是挺快的,但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奇怪的,黎茉也不感兴趣,她只想知道宋大山最后为什么伤得那么严重回来了,偏偏宋大山还不主动说。
  她只好主动问:「你呢?你为什么伤了腿?而且从此回乡了?」
  宋大山抿抿唇,一时没有说话。
  半晌后,才叹了口气,道:「那一次,敌人使诈,意欲将我军一网打尽,我们被派去打探消息,却受了埋伏,死伤惨重,差点回不去通风报信。那时候我和司马都受了伤,司马差点被敌军杀了,是我替他挡了一刀,也就是那时候伤了腿,但那次也算是幸运,我和司马最后还是跑回来了,给我军送回了情报。只是时间过了太久,我的腿伤得太重,不能再留在军队了,最后给了我一笔银子,让我回来了,然后回来没多久就遇到了你。」
  「回来前,司马来找我,主动和我说了他的事情,那时候我才知道他的身份,他让我回到家给他个信,可是我 ……」宋大山说到这里不再说了。
  黎茉却能猜到他接下来的话,「可是你并没有再和他联系对不对?」
  宋大山点了点头。
  其实黎茉很理解宋大山为什么这么做,因为两个人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甚至可以说一个是天一个是地,保持联络又有什么意义呢。而且,退伍之后,以后也许一辈子都没有见面的可能,天高路远,就更没有联络的必要。
  要不是这次在城里再次见到,说不定这辈子真的不会再有交集。
  黎茉摸摸宋大山的脸,「是不是上次在城里的时候,看到司马给那家人做主的时候,你才认出来他的?」
  宋大山点点头又摇摇头,「其实不算是,我们第一次去城里住宿的那晚,我就隐约看到一个人很像他,可是又不太确定,当时还以为我看错了,直到第二次我们在城里看见他,我才确认真的是他。」
  说到这里,宋大山抿抿唇,「不过那时候我并没有和他相认的想法,毕竟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乡下汉子,而他却是高高在上的都尉大人,我也不想硬是攀上去套近乎,让人以为我有什么所求,就这样看着对方挺好的也不错。要不是这次……我实在没办法了,我……我也不会想起来去找他帮忙。」
  黎茉拍拍他的背,「我理解你的想法,这次,我们欠他一个大人情。」
  宋大山点点头,这次要不是司马,他就真的要失去黎茉了,他的家就要毁了。
  宋大山又和黎茉说了很多当兵时候的事情,直到黎茉在他的怀里发出规律的呼吸声,彻底进入梦乡。
  看着自己怀里脸色还是苍白的人儿,宋大山怜惜地在黎茉的额头上亲了亲,又陪了她片刻,这才轻轻地将黎茉从怀里挪出来,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确定她依然在熟睡之后,这才慢慢走出了房间。
  根据下人的指引找到后花园的时候,果然看见司马浩然正在凉亭里喝茶。
  听见脚步声,司马浩然转过头来,看见宋大山,了然地笑了,「大山,睡不着?」
  宋大山经过短暂的相处,又找回了当初两人一起训练杀敌时的熟悉感,没有了初时拘束,自然地坐在了司马浩然的对面,接过他递来的茶,回道:「嗯,的确睡不着,就想来找你聊聊。」
  司马浩然却「哼」了一声,「正好我也想找你聊聊,当初让你回乡后给我捎个信,让我知道你在哪里,你倒好,一去什么消息都没了,真是气死我了。」
  宋大山看着此刻微微有点孩子气的司马浩然,笑了,那日在城里见他时那股威严沉稳劲一点儿也看不见了,好像又像他们在一起当兵时那副样子了。
  宋大山解释:「回来后我就是个普通的村夫了,而你是大将军家的公子,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和你又能说什么呢?」
  司马浩然拍了下桌子,「放屁!当初我们一起出生入死你都忘了?当初要不是你处处照顾我,我早就当逃兵了;还有最后那一次,要不是你救了我,我现在还不知道投几回胎了,我会嫌弃你是村夫么?!」
  宋大山看他动气了,怕拍他的肩膀,「别气别气,是我不该彻底断了联系,以后绝不会这样了。不说这个了,你快跟我说说,我退伍之后你怎么样了?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
  司马浩然喝了口茶,平复了一下心情,道:「你走后我就当了骑都尉,过了大半年,我军大胜,我随我爹班师回朝,后来,我就被下旨封为这里的一城都尉,立即从京城到来这里上任,我
  估计是我爹在后面安排的结果。不过,却没想到到这里竟然重新遇到你了。」
  宋大山露出一点笑容,「我家在你昨日随我去的那县下的稻原村,本来我是不可能轻易来城里的,也不可能遇到你,还是到这城里来看腿,才无意中见到了你,这次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这才不得以来麻烦你。」
  司马浩然摆摆手,「说什么麻烦,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我在这里就罩着你们,我不在了也能保你们无虞。对了,你的腿现在怎么样了?」
  宋大山回道:「已经在治疗了,好了很多,再多治疗一点时间就可以彻底恢复了。」
  司马浩然闻言放了心,不过在看到宋大山脸上的伤时,眼神又一次沉了下来,说话也带着杀气,「那两个押送你娘子的人我已经关起来用了刑,接下来我会找那知县算账,堂堂知县,竟然为了一己之私强抢民妇,还打伤老百姓,我看他这身官服别想要了。」
  这次的事情让宋大山差点失去黎茉,他此刻对那知县也算是恨透了,当然希望那知县得到应有的教训。
  这次的人情,算他欠司马的。
  【卷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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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妆娘》卷一 作者:木梓华
  02、《妆娘》卷二 作者:木梓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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