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灿烂 9

  脚步声慢慢接近,藤井放声大叫“不要过来”之后,脚步声停了。男人在背后吃吃笑了。
  “你绝对不能进来!绝对……”
  藤井话还没说完又被男人入侵而叫了出来。知道门外有新恋人在的男人,更是故意粗鲁地肆虐。埋着脸的藤井努力压抑自己的叫声。那种痛楚,恐怖让他想吐……他明明不喜欢这样为什么还让男人拥抱呢?为什么得承受这种类似虐待的暴力?
  “不要……”
  他气若游丝地呻吟。
  “不要,不要,不要……”
  藤井再度挣扎着想从男人身上逃开。但是,在被压制住的状态下,他只能在床单上空虚地扭动。
  “不要,不要,不要——”
  在他大叫的同时门也被打开了。男人吃惊地凝视着门口,藤井只能无助地移动视线。文和苍白着脸站在那里,他看到像狗一样跟男人交媾的自己。两行泪水从藤井眼中流下。
  “救我…救我…文和……”
  随着一声巨响,趴在藤井背上的男人一把被打得老远。文和面无表情地踹踢着躺在地上的人,就像在踢球一样。看到男人的口鼻流出鲜血文和也不停手。他掀起满口求饶的男人又挥出一拳,然后拖着还露出半截屁股的男人往门外走去。
  门啪地一声关上。回到寝室的文和果然地看着被脱掉长裤,趴在床上哭泣的藤井,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藤井拉过棉被盖住自己被侵犯的痕迹,他不想让文和看到。
  “好多伤痕。”
  文和盯着遍布藤井肩额上的咬痕说:
  “很痛吗?”
  藤井颤抖地点头。
  “痛为什么要做?讨厌到哭为什么要做?”
  这种事不一定要喜欢才能做啊!但他没有出口。
  “你喜欢那个男人吗?”
  藤井捂住耳朵。
  “他就是你的男朋友吗?”
  文和的声音充满困惑。极需安慰的藤井伸出手去,在快要碰到文和时他却退后一步。他难以置信文和竟然会拒绝自己,但事实摆在眼前。向来只有自己拒绝他的要求,自己从来没有被拒绝过。
  想到自己大概是被文和讨厌和嫌弃的藤井心痛如绞,大量的泪水迸出眼眶。文和一直凝视着哭得悲惨的藤井。
  “你还没回答我。”
  他早就不记得问题了。
  “你回答我。”
  文和的话成了导火线,藤井整个入陷入慌乱之中。他觉得自己绝对是被文和拋弃了。他不要,绝对不要,但又不知如何是好。
  “你,你讨厌我了吗?”
  “不是……”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吗?不是说过要陪我一起死吗?你,你这个骗子,骗子!”
  “我只是问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男人,他是不是你男朋友而已。”
  放肆地大叫完后,藤井颤抖地看着文和说:
  “吻我。”
  文和心痛地看着自己。
  “跟,跟我做爱。”
  不行,文和连动都不动。想到一切已经结束的藤井又趴在床上大哭。文和一直陪在藤井身边,陪他到哭倦了没有眼泪为止。已经什么都不想做的藤井只觉得双眼疼痛不堪,但是看到文和又不禁悲从中来,一股热流代替泪水涌上心头。
  “喜欢……”
  听到藤井口中破碎的话语,文和才动了一下。
  “喜欢谁?”
  他在近到几乎可以接吻的距离内缓慢地问。害怕着拒绝预感的藤井,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文和的唇。
  都已经五月了,到了下午阳光依然刺眼。把周日练习赛的赛程表交给指导老师之后,走出办公室的森村在走廊上遇到文和。
  “你要去哪里啊?”
  “把升学调查表拿去给导师。”
  “你决定升学了吗?”
  文和点点头。他在国中的时候说不升学,到了高中一年级说要休学,可想而知大学应该也是不去居多,但是到了三年级时,他忽然改变心意。说到改变,文和在升上三年级之后开始回家。之前,他都住在所爱的男人家里,后来是家里答应他,高中毕业后就让他独立,这才点头回家。
  “哪里的大学?”
  文和说出了一间国立大学的名字。
  “听说要找工作的话,有大学文凭比较有利,所以我选择升学。”
  一年半前,森村在车站前偶遇那个文和喜欢的男人。之前,就听文和说过两人之事的他,在一时气愤之下教训了男人一番,没想到男人居然半路逃掉。既不解释也不生气,竟然选择逃跑。怎么会有这么狡猾的男人,当时的森村还气得半死。
  之后,森村想到万一那男人回去告状的话,或许文和会气得跟自己绝交也说不定。但是,文和什么都没提,到现在森村都还搞不清楚那个男人到底有没有说出来。
  知道说到恋人的事他会不高兴,文和尽量不在森村面前提到那个男人。知道文和要回家的时候,森村还偷偷期待他跟那个男人是不是划清界线了,结果隔天社团活动在换衣服的时候,又在他胸口发现新的吻痕。不想再失望的森村连问都懒得问了。
  “要不要去体育馆?”
  喜欢打篮球的文和不管是早上或放学都不忘练习,要是有多余空档的话,连中午都球不离手。像这种练习狂要是球技还不进步的话那才有鬼呢!
  “好吧,就陪你练练罗!”
  看到森村伸了一个懒腰,文和也微笑了。两人并肩而行的时候森村忽然问:
  “你还跟那个男人来往吗?”
  文和边走边说:
  “嗯。”
  森村心想最后自己还是无法为他做些什么,他无法帮助这个明知是错还身陷其中的好友。
  “但是我变成他的恋人啰!”
  文和开朗的声音让森村讶异地咦了一声。
  “他说他喜欢我,所以现在是我的恋人。”
  文和笑得得意。
  “但是,他喜欢的不是另有其人……”
  “他们已经分手了,他现在最喜欢的人是我。”
  文和好高兴的样子。森村对同志绝无偏见,他最在意的是那个男人明明有对象还跟文和纠缠不清,但是现在如果只有文和的话……就算了吧!不过,森村还是无法释怀。
  “我不喜欢那家伙,老是觉得他很卑鄙又自私……你为什么就是喜欢他啊?”
  文和歪着头。
  “清隆或许很狡滑。”
  “没错吧!那……”
  “但是也很软弱。”
  从走廊上的窗口吹进来的风飘动文和的前发。
  “虽然他很软弱,但是我可以保护他。”
  他缓缓握住反射在掌心上的亮光。
  “我要变得更强,更有力量。”
  原本像大人般严肃的表情忽然变成天真的微笑。
  “我很棒吧?能保护自己喜欢的人。”
  森村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凝视着满脸笑容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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