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上摆着一坛梨花白一坛桃花酿,坛口用红纸封着,写了「庆丰」两个字。
这是庆丰楼的酒,口味略淡,正适合女子喝。
菜肴虽说只有四冷八热十二道菜,但既有煨熊掌又有烧野鸭,既上了葱爆海参还上了红烧鲍鱼,还有盆鱼翅羹,极其丰盛。
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杨妧觉得有些难以下咽,勉力挑拣着青菜吃了。
酒过三巡,湖面上突然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灯光愈来愈近,须臾到了近前。
却是船娘划着小船载了伶人过来。
大约四五人,都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个个容颜秀美眉目如画。
为首的女子屈膝福了福,朗声道:「恭贺国公夫人寿诞,愿夫人喜乐平安!」
秦老夫人道:「且捡你们熟习的曲子随意奏来,唱好了有赏。」
灯光渐远,赏荷亭却骤然亮起来。
那几人坐在亭中石凳上,没用别的乐器,只用了琴、尺八和檀板,先奏一曲《江南春》,曲调悠扬自湖面传来,沾染了水汽的灵性,格外温润。
为首女子一边起舞一边低吟唱和,声音空灵,又带了种莫可言说的软媚,极为动听。
一曲罢,奏一曲轻快的《寒鸦戏水》,再一曲应景的《鹊桥仙令》。
女子轻唱,「何如暮暮与朝朝,更改却、年年岁岁。」
词句表达了牛郎织女一年只能相聚一次的遗憾与伤感,可何文隽却是英年早逝,从此再无可能见到他。
杨妧心中悲怆,一股酸辣的热流迅速冲上来,瞬间盈了满眶。她忙垂下头,掏帕子摁了摁眼角,可泪水怎样也止不住。
楚映疑惑地问:「怎么了?」
杨妧揉着眼睛道:「进了沙子,疼得很。」
秦老夫人瞧见,连忙道:「可别揉,看揉坏眼睛,回去用水洗一洗。」
杨妧趁势站起身,青菱随后跟了上去。
转个弯,明亮的灯光已经消失在身后,杨妧停住步子,泣声道:「青菱,我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待会儿。」
霜醉居是不能回的。
屋里丫鬟好几人,难保会传进张夫人耳朵。
张夫人的生辰,杨妧放着上好的筵席不吃,却找借口给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义兄哭丧。
大多数人忌讳这个。
而园子里,时不时会有婆子提着风灯巡夜,被人瞧见也不妥当。
青菱想一想,「要不去绿筠园的假山?那儿偏僻,有时候婆子偷懒就不过去巡视。」
两人正往绿筠园走,听到身后有声音道:「四姑娘。」
却是蕙兰,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来。
蕙兰道:「我知道有个地方,任是谁都不会去,你们跟我来。」
当先走在前面。
杨妧跟青菱对视一眼,跟在她身后。
走不多远,到了角门处。
「今儿吃酒,为了进出方便,我跟婆子讨了钥匙来。」 蕙兰掏钥匙开了锁,将她们引至演武场。
演武场尽头是间兵器库。
蕙兰推门进去,打亮火折子点燃了油灯。
只见墙上挂着弓、案上支着剑,墙边一排排竖着长枪,枪头用乌铁打制而成,在昏黄的灯光下幽幽发着寒光。
更有斧钺剑戟,在地上投射出零落而散乱的影子。
青菱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下,扶住杨妧的臂弯,「姑娘,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没事,我自己在这里,你们出去吧。」
杨妧抬头瞧着墙上的强弓,还有两柄长刀。
静深院的墙上也挂着刀,刀柄上缠了块已经发黄的白布。闲暇时,何文隽会直直地盯着那柄刀看。
想起何文隽,杨妧心底泛起强烈的痛楚,她弯下腰,痛哭出声。
不加压抑的哭声传到外面,青菱微阖了双眼,片刻睁开,拭了拭眼角的泪,问道:「蕙兰姐姐怎地不坐席了?」
蕙兰轻笑,「我倒是想回去,那道煨熊掌还没吃够呢,可世子爷朝我直瞪眼,我哪能坐得住?」朝兵器库努努嘴,「四姑娘怎么了?」
「姑娘的义兄,就是济南府的何公子,前几天故去了,姑娘今儿刚收到信。」
蕙兰问:「是何文隽?我听世子爷经常提起这个名字。」
青菱点点头,「这几个月,就属何公子写信多,每月至少两封,都是厚厚的一摞。姑娘接到他的信,总会高兴地看半天……姑娘不容易,前几天又被杨太太叫去数落了大半个时辰……在府里都不加遮掩,若是在济南府指不定会怎样呢,说不准棍子都抡上了?」
蕙兰叹息,「也是可怜,说是主子,跟咱们也不差什么……想哭一声都找不着地儿。」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不约而同地朝天上望去。
天空墨蓝,一弯淡黄色的月牙孤零零地挂在天边,星子倒是繁盛,一闪一闪地眨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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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驯夫放大绝 卷二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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